尹愚 黎少明 - 夫妻創「藝」同心結 心心相印

 

 

尹愚 黎少明 - 夫妻創「藝」同心結  心心相印

尹愚 & 黎少明


心心相印 夫妻創「藝」同心結

尹愚:「這就是我們的工具,這邊都防滑的,都我們自己弄的,那這個剪刀,我們都用了20年有了。」

20年,跟這個工作室裡其他東西比起來,還新著呢,尹愚打開櫃子,一串琥珀朝珠至少百年歷史,雖然配珠早被人拆了,跟另一串瑪瑙朝珠重新組合,應該可以再搭出不錯物件,不過今天,尹愚要用來編結的主角,不是這些朝珠,是一塊緬甸玉。

尹愚:「它是原來的、天然的,那這個東西有白、有綠、有紅,可以稱為福祿壽,可是因為它級數差很多,也有非常漂亮,翡翠級的,這,我們一般的玉的。」

不必多昂貴,能讓他們夫妻有靈感就行,尹愚的先生黎少明,挑出墨綠色細繩,要編的大概是這樣子。黎少明:「像我一般都是畫得很簡單,就是比方說,我想做這個樣子,就會去畫一個,很簡單的簡圖出來。」

圖簡單,結也簡單,尹愚說,過年居家裝飾品,常見一串串大鞭炮的造型,就是這樣編出來的。黎少明:「其實這基本結不難,難在一個想法,一個設計,還有自己的一個感覺,你怎麼樣把這件東西,用你覺得最好的詮釋方法,把它表現出來。」

顯然黎少明的腦子裡,那個項鍊該是什麼樣子,已經非常明確,他下手毫不遲疑,說起來他的編結啟蒙,是太太尹愚,不過她以前專注的在古玩玉飾。尹愚:「其實這些,都是一級白玉了,你看一般的玉的顏色。」

經 過尹愚這麼一提點,真覺得是有些不同,看玉的眼力,就是得練,想像中,身家殷實的,才有機會常接觸玉器,常看、常鍛鍊吧,尹愚說,她不是,年輕時她跟著媽 媽開自助餐店,開到差點沒錢過年。尹愚:「我媽說,我們這個年,只要賣3萬元,我們就可以過關了,這個家就沒問題了。」

那是民國70幾年的時候,剛開放老兵返鄉,尹愚媽媽從大陸進了一些小玩意,在玉市擺攤。尹愚:「結果擺了第一天,竟然就給她做到7萬元,我媽好開心,回來說,啊,以後我們就做這行好了,就這樣做下來了。」

古玩玉飾的買賣,少不了走眼交「學費」,尹愚說自己運氣好,摔過跤,但不算重,後來她還自己看書,學了幾種中國結,把手上玉飾妝點出更佳賣相。尹愚:「這根線再繞一圈,跟它連起來,跟上面那個圈,連起來以後,再形成一個圈。」

這叫做雙連結,再跟幾顆珠珠串起來,一早那塊福祿壽這一下,不一樣了,當年曾有位製作人,特別來邀請尹愚上電視,傳授幾手,這可讓尹愚頭痛了,不是她不想教,而是怕她的結撐不滿節目時間。黎少明:「那個時候,因為她需要我下來幫她嘛,那我就義不容辭下來幫她。」

只是這一幫,黎少明居然把交通局公務員的鐵飯碗也辭了。黎少明:「為我太太犧牲多大。」記者:「這樣不會覺得賭很大?」黎少明:「不是,年輕也是,比較不怕,萬一不行的話,回頭再去找別的事情。」

後 來夫妻倆補充,公務員工作呆板無趣,有時卻要擔一些莫名責任,壓力不足為外人道,相對的,要不是那年頭少有大男人拿藝術當飯吃,黎少明念書時的美勞成績可 是很不錯的。尹愚:「這個事情對他來講,那個創作好像是天生,他本來就應該走這條,他(以前)一直沒有找到他一個方向。」

就這樣,太太成了先生的中國結伯樂,先生也想出好些別出心裁的組合,讓他們的玉飾更受歡迎。黎少明:「這個生活很充實啊,因為你每天在想,不斷在想新的,不斷在想,你人就不會停頓在某一個階段上面,就不斷在走,不斷走,蠻好玩。」

好玩,不一個人獨佔,那時有個客人買玉飾,還會順便打聽結怎麼打,黎少明都大方分享,後來才發現不對。黎少明:「仿冒的東西一堆出來的時候,我才有感覺說,現在怎麼搞的,到處都是類似我做的東西,才有這種(被偷學)的感覺,她比較沮喪。」

因為本來不錯的玉飾結飾生意,一下被仿冒品搶走大半。尹愚:「那時候我想說,啊,完蛋了,大概半年,半年都很難受,想到這個事情(被仿),我連覺都睡不好。」

當初自立自強學編結的尹愚,那一年、半年時間,總算學會怎麼解心結。尹愚:「就當作我幫人好了,他們有一份工作,我也覺得很開心,那我們今天做的事情就是說,我不再為了要賣東西而做這條項鍊,我是為了想要做一個,給它這件東西一個新生命,我們來創作。」

黎少明:「因為這樣子,所以再突破,突破就走到另外一個境界,你要突破仿冒,就是不斷進步,讓它跟不上你。」

一邊聊著,黎少明手上的作品,已經很有樣子了,特別的是,一樣就那幾條繩子,黎少明編出來的,自然有個弧度。黎少明:「因為有脖形嘛,脖形你那個戴在這個位置的大小,那個比例要配合,做起來是有一個空間在,才能夠垂這個東西。」

而 且現在黎少明編結的款式又不一樣了,一顆心疊一顆心,心心相印,尹愚說,這就是黎少明被仿冒後的突破之一,自己想不同的結,讓人仿不來,完全跳脫過去中國 結的造型,繩線也揚棄一般的大紅大黃大綠,自己請老師傅染些素淨雅緻的顏色,而即使是傳統喜慶味道的蝴蝶,黎少明也要做得不一樣。

黎少明:「它不是滿的,我是故意把它挖空,挖空的作用就是說,讓人家看得到背後,因為有很多,不是我們講會墊東西啊怎麼樣,就故意把它做空的,就是讓人家看到你很實在,後面都讓我看得到。」

其 他長尾的、短尾的、寬翅的、窄翅的,黎少明的蝶多采多姿,而尹愚也有自創的蝶,幾十年下來收藏的古玩重新排列組合,點翠簪子以前搖曳在仕女的髮際,現在成 了在彩虹邊飛舞的蝴蝶,或者搭上白玉,還有大串大串大大小小的海竹珠串,這隻蝶,華麗又貴氣,而即使點翠上的寶藍羽毛已經完全脫落,只剩鎏金底座,尹愚還 是為它排出金光燦爛的新樣貌。

記者:「本來也都是頭飾,是不是?」尹愚:「對,上面的花,我們買到的時候,它已經都散掉,對別人來說它可 能散掉,沒用就不要了,可是這些東西我都會買,可能你擺在盤子裡,他都不會看,因為他不會用,他沒有想法說,它可以變成這樣子,但是你把它變這樣子以後, 欸,可以這樣子用。」

本來不起眼的小物可以有大用,就看人怎麼去變,夫妻倆的功力越磨越厲害,這又要說到一件被同業傷心的事。

尹愚:「他說他會參加很多的珠寶展,他有很多通路,只要(產品)出來,就是打上我們倆,我們,黎少明跟尹愚設計師的名字。」

那個「他」 是個規模不小的珠寶業者。尹愚:「那時候大概做了有,據他說,應該有800條,800條,連我媽媽都進來幫忙,我們每天趕到半夜3點,結果後來所有發表會上 ,所有(作品)出來,完全沒有我們,完全沒有我們。」

不過有過一次經驗,這回夫妻倆的心結解得快了,腦子、手都在自己身上,可沒人偷得走。尹愚:「一想,一轉念之間,東西就更精簡,更精粹一些,完全是做我要的東西,別人不能影響我了,成不成功沒關係,不成功就丟旁邊啊,成功了,那有的時候會蠻精彩的。」

一個又一個精彩,這幾年就陸續在夫妻的商量分工中誕生。黎少明:「我覺得這顆好,妳來裝。」

太太來裝珠子,因為她夠耐煩,把古件結合到編結上是個細功夫,相對的,黎少明喜歡隨心所欲,暢快發揮,像一早編的要搭配那塊福祿壽的項鍊,半天工夫快完成了,再接上2顆珠子做鈕扣,等補上個小圈,就能把玉掛上了。

黎少名vs.尹愚:「一個好像已經完成的作品,一個好像是未完成,哪一個是完成?哪一個是未完成?你看就知道了。」

幾十年相守的夫妻倆偶而互虧,彼此卻也是對方最大的粉絲跟啦啦隊。黎少名vs.尹愚:「欸,我戴剛好。」

一塊本來有點老氣的玉飾,一下子成了時尚配件。

尹愚:「我們當初在歷史博物館(展覽)的時候,是以這個為好,因為它的材料是真的好,現在我以它為榮,以那方面的設計(為好)。」

在 史博館展覽,是2年前的事了,能通過館方審核,顯示這些作品被認為已經超越做生意的境界,所以尹愚說,也該謝謝那些仿冒他們 、盜用他們作品的人吧,沒那些人,他們不會另闢出這樣的蹊徑,只是做生意賺錢,也漸漸被他們夫妻倆排到後面去了,後來尹愚聊到,前陣子有位陸客來,以隨尹 愚開價的誠意,要跟她買這組白玉雙圈,她卻回絕了,回想幾年前,她可為做不了生意煩惱到睡不好,實在變化太大。

尹愚:「我也不曉得我在堅持什麼,可是我覺得我很得意欸,我很開心,真的很開心,東西還在這裡。」

東 西留著,其實是因為夫妻倆還希望再辦展覽,走向國際的展覽,一樣不是為了做生意。尹愚:「其實我們都走在、都活在歷史裡面,那我們在那段時間,有機會找到 這些東西,正好我們2個又有這樣的能力,可以處理這樣子的一些古物,我很希望說別的國家,也能看到我們台灣有這樣子的一個,一個創作能力在。」

跟圍繞身邊這些動輒百年的古物相比,挫折一眨眼就過,或者個人光彩也是,不過他們還是希望,像結繩記事的古人那樣,在國際舞台為台灣留一些印記,這是這對夫妻還將繼續同心努力的事。      TVB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