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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鈺和 - 無薪假農場豐收記



張鈺和 - 無薪假農場豐收記

張鈺和  無薪假農場豐收記
秋天太陽下,翻土機捲起一陣飛揚塵土,農場主人張鈺和帶著幾位員工,又闢了一塊新農地準備翻土耕種。

過冬前,又瀰漫著許多經濟蕭條的市場消息,張鈺和的農場卻忙著墾地生產,關於不景氣的衝擊,2008年那場金融海嘯,張鈺和就經歷過一次。

農場主人張鈺和:「05年的時候那時候,我就想說我本來我的本業景氣很好,我的營收那些都還不錯,那我想說目前台灣的景氣,還有辦法像這樣子的高峰嗎?我那時候的危機意識是說,那我要找第二個事業,我那時候在想說民以食為天,食物是最需要的,所以那時候我就選擇食物的這一塊,有機蔬菜又是未來的一個趨勢,那我不想吃到有農藥的菜。」

張鈺和的本業其實是搬運公司,10多年前他白手起家,從2位員工到現在上百人的規模,專做竹科高科技廠的器材搬運工作,價值上千甚至上億元的高科技儀器,從進口到台灣下飛機起,張鈺和的生意,就是把這些精密儀器,用吊具以及人力順利安置到廠房。

張鈺和:「因為我們服務的都是科學園區,他們的機器設備都跟國際接軌,國際景氣不好,他東西生產了沒有訂單,他也沒辦法生產,所以他們就停止進機器,停止裝機,他把所有的開銷就凍結。」

所以每當高科技大廠擴充或是減產,張鈺和都看在眼裡,也等於見證了這些年來竹科的起落,2008年那次金融海嘯,竹科減產張鈺和也跟著受害。張鈺和:「到12月份開始就那時候,就進入比較嚴重的階段,大概我們的員工的那個出工率大概是50%,那時候剩下50%,9月到12月大概出工率70%,所以又再掉了3成,到農曆年過後那掉得更多,是剩下1/3可以工作。」

這也代表他們也面臨了接不到生意,就得跟著竹科廠商,一起放無薪假甚至裁員。張鈺和:「他們不是一個高學歷的、一個知識分子,所以他們的學歷很多都是國中,頂多高中,那時候在2008年,除了公安部門是有大學、大專的學歷,幾乎我們我看過他們履歷,沒有一個是大專生,而且他又要肩負家庭的那個經濟,他們很多有的是30幾歲、40幾歲。」

沒有立刻裁員,就是因為張鈺和擔心,他做的雖然是竹科生意,但是,和他一起徒手打天下的中高齡老員工,和新進的年輕員工,在學歷和年齡上,都不比竹科的電子新貴占有優勢。張鈺和:「如果我今天裁了他們,他們後續要去哪裡,他們也未必找得到工作,所以我那時候是想說,假如他願意出體力來做事的話,那我能不能找一個可以做事的一個工作給他們。」

還好先前的危機意識,讓張鈺和心生一念。張鈺和:「我想說,那我這個面積,我那時候計畫的面積,我再種個菜,大概有3百萬的收入,那我無薪假這樣子,假如說繼續留用他們,那個損失是上千萬的,那我彌補了300萬,那我只是我還可以把那個損失彌補一些。」

張鈺和:「小時候就在玩這個啊,以前我是我媽媽帶我有耕田啊。」
張鈺和是農家子弟,80歲的媽媽現在都還健朗的在田裡幫忙,不過現在跟著張鈺和,一起下田的員工,當初一聽說老闆要帶大家改去種田,大部分寧可選擇放無薪假。

張鈺和:「做這個他想說,我來公司是做起重做搬運的,不是來種菜,不是手去碰泥土、抓泥土、拿鋤頭弄得長繭了,回去一身臭味、汗臭味,所以他不想去做這個工作,就抱怨這件事情手腳都髒兮兮的,身體、衣服也是髒的,回到家地板踩下去,他老婆說這樣子你不准給我進去,你要給我洗乾淨才可以進來。」

張鈺和讓員工自由選擇,於是沒過多久,放無薪假的紛紛改選回來種田。張鈺和:「我們那時候景氣不好的時候,我就讓他們你想要休假我就給你休啊,好,就開放啊,你要休多久,你就休週休二日,禮拜六、禮拜天,你再休個禮拜五、禮拜一OK啊,我讓你休啊,你要休4天休幾天都可以,結果休到最後他老婆把他趕出來,她說你休那麼多天,你也要顧我們經濟家庭,家庭的經濟耶。」

不太情願,卻也得面對搬運本業,暫時接不到單的搬運工們,開始改拿鋤頭。張鈺和:「你看喔,這樹葉都在這一層有沒有?看到下面都沒有,所以小孩就是不夠力。」

開墾一塊新地,得彎腰把土裡的大小石塊先掘起,除草整地再開溝翻土,力道拿捏都是經驗。張鈺和:「我們主業是搬運,那個用力的方式跟農場的用力方式不一樣,你拿鋤頭,農場最多是拿鋤頭跟那個割菜、剪菜,其實很多是…就是其實是手臂的力量,對那個搬運的話,很多是腰力的力量。」

起初幾天的勞累下來,張鈺和還得給員工心理建設。張鈺和:「我就跟他們講說,你就當做農夫的農村的體驗營,你做搬運你可以體驗嗎?平常叫你體驗,你也不會去花錢去體驗,這個是免費的又有薪水,可以領你就來當作這種體驗營。」

好在平時做搬運的大夥到了田裡,也並非完全毫無用武之地。張鈺和:「我們做起重,其實有很多的機具,像堆高機啊、卡車啊、吊車啊,還有一些比較小的器具,都是機械的其實,在操作這些機器來講,其實大同小異,第1個,它一定有引擎,引擎有前進後退,或者是在一個特殊功能的檔位,其實就是一個直走轉彎,什麼就一個動作而已,所以他們做起來,稍微教一下,他們就駕輕就熟。」

只是說到下田的成果,又會打擊到大家的自信心了。張鈺和:「我第1年高麗菜,種得跟我拳頭一樣大,那硬得跟石頭,我們常常員工種一種採回去,在開玩笑,來來來,我們高麗菜來看看,這高麗菜柔軟度怎麼樣,K了,馬上同事之間在摸那個頭,硬得跟石頭一樣,我甚至那時候,都用各種方式去種它,我想說病蟲害防治,我就種一些驅蟲的植物,結果不種沒關係,種了本來應該是要驅蟲的植物,結果在這邊生長的時候,都被蟲吃光光,就是地力不夠,結果那些蟲都把那些菜吃掉了。」

翻好的地還是得花工夫養,既然不想使用化學肥料,在2008金融海嘯的那個時候,張鈺和除了觀察到大環境的蕭條,還發現竹科有一樣天然資源。張鈺和:「(竹科)他要整理路樹,那我們這些他掃下來的落葉還有樹枝,就是我們我們農場的資材,對,我們用這個去做覆蓋,覆蓋可以保濕,可以鬆土壤。」

向竹科清運公司,要來掃下又無用的落葉枯枝,每天運來好幾卡車,不但資材環保零成本,用機器打碎後翻攪進土壤裡,就成了培養地力的天然資材,好讓土壤增加有機質,土地豐厚才能種出健康的蔬果。張鈺和:「我們種菜深耕淺種,所以說你就種淺淺的,就放在上面,泥土稍微蓋一下就好了。」
每位到農場來工作的員工,都要上過張老闆的這一堂種菜課。張鈺和:「他們常常種得說,他那個種菜,澆水喔,植物種下去後,他澆水就把那個菜沖倒了,沖這樣躺了,它躺下去會恢復,但是它要一段時間啊,假如說你在澆菜的時候,不要把它澆倒,就澆菜是其中一個每次恢復了,他又把它澆倒,恢復了又把它澆倒,所以植物的生長也慢。」

看著那些剛開始到農場種菜的員工,其實就像當下的心情,對景氣擔憂,在無薪假和農事間抉擇,想著什麼時候,才能回到正規的搬運工作,有很多的疑問和不確定,但這也跟養地撒種一樣,急不得,得用汗水與耐心培育,然後等帶時機收成。張鈺和:「那不要…不要採啦,不要採,那個小顆的不採。」

3年來,烈日寒冬,每一位員工幾乎都和張鈺和一樣,在田裡彎腰屈膝,氣喘吁吁來回勞動,成果是大夥的苦心沒白費,申請到了有機蔬果的認證,農場裡,芥藍、青江、地瓜葉、水果、玉米等等,耕種種類愈來愈多,當初種得只有拳頭大的高麗菜,現在除了菜葉上被蟲啃過,代表無毒栽種的成果,一顆顆都頭好壯壯準備採收,各種蔬果還被張鈺和請來的師傅開發成山苦瓜沙拉、青江菜濃湯、五色蔬果咖哩飯等各種跨界料理,又開了一家蔬食餐廳,增加農場銷路

張鈺和:「我們就是說假如說本業不好,我們會一直去找新的工作,只要他肯願意做,我們會找一些工作,讓他能夠就是大家都能夠有個收入,那這邊農場的話,就給他們當開心農場。」

海嘯過後,大部分的人力回到正軌,繼續搬運工作,不過張鈺和也沒結束農場,就像他說的給員工當開心農場,因為這個因無薪假而起的農場,讓大家吃到健康蔬菜,聞到新鮮空氣,陪大家走過曾經的失業危機和人生低潮,讓搬運和農場工作互相支援。

張鈺和:「其實企業本身就應該負社會責任,因為我覺得社會的安定,企業也佔很大的重要的,因為企業假如說,一直追求那個所謂的競爭跟效率來講,它缺乏人情味的時候,那個人你看我們台灣,台灣是很有人情味的,但是我們常常有沒有聽到員工、工人從樓上跳下去的,沒有,但是中國大陸就常常聽到,這種我是覺得人情味公司的企業,有時候人味還是很重要。」

張鈺和知道,下一次若不景氣危機不幸再上演時,他會帶著他的員工們懷抱篤定心情,迎接農場豐收。TVBS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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